昨晚知道媽媽在今天有機會做手術後,徹夜難眠,今朝一早便起床趕到醫院去陪伴母親。上學上班也沒有試過這麼早。雖然我心知一早到達醫院也不會令母親病情好轉,不能幫上什麼忙,去到也只能等待,但我一早去到的原因只是,希望母親有我在身邊不會感到徨恐無助,希望令她感覺好一些。因為我實在太了解一個人留在醫院那種孤獨的感覺。

其後,我姊姊也來到醫院,我倆就像左右護法般陪伴在母親旁邊。姑娘及護士長也很好,通融我和姊姊在非探病時間內留在病房陪伴母親,可能她們也知道這是一個大手術,病人及家屬也很緊張、很擔心;故此,只要我們不太張揚,她們也「隻眼開,隻眼閉」。

等到十一時多,終於輪到媽媽入手術室。我們馬上致電大哥,叫他把爸爸帶到醫院。我和姊姊由病房幫媽媽換衫到護送她到手術室,吋步沒有離開過。當媽媽躺在手術床上,等待醫護人員送去手術室時,我看到姊姊鼻子紅紅的,眼睛濕濕的,像是想哭的樣子,我的心沉了一沉;但我知道這一刻,我要堅強。這一刻,我將視線轉移到媽媽的面上,我與她十指緊扣,我問媽媽:你驚不驚?她說:沒有,我沒有驚。但我看到她的表情和她捉着我手的力度,我知她很驚。

現在距離媽媽入手術室已有兩個半鐘,不知她現在情況怎樣?!我們一行五人,坐着等。大哥在看報紙;姊姊睡醒後在看報紙;大嫂在東張西望;唯獨爸爸坐着發呆,不發一言。

回想過去廿多年與母親共處的時光…… 打從我懂事以來,我就和母親睡在一起,直到我十五歲,媽媽認為我大個女,要我學習獨立,一定要我自己睡;結果,我與一眾洋娃娃睡到現在。由於姊姊哥哥與我的年紀有一段大距離,故此,兒時的我,有很多人疼愛我,而媽媽只須專心照顧我一人。記得讀書的時候,她每天也管接管送,早上煮早餐給我吃,又或者陪我到街上吃完早餐後,便送我到學校;中午接我放學後就例必有愛心午餐,每日如是,任勞任怨。從小到大,我的操行都不用她擔心,只是偶爾考試失手,就會給她罵過「狗血淋頭」。她很少打我,她也曾笑言: 你真是打得少,你是我這麼多仔女當中打得最少的一個;而我每次也回答她:因為我比他們乖……

媽媽進了手術室已經四個鐘了,我們開始有點心急…… 好不容才等到五點鐘,媽媽終於出來了,醫生說手術很順利,她的情況算是較好的一種,腫瘤似乎沒有擴散出來,之後的痊癒就要看病人自身了,叫我們不用擔心。聽完醫生所說的話,我們總算鬆一口氣,媽媽畢竟已經跨過這一步,亦在鬼門關走了一轉,回到我們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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